哎呀我不想做目录链接啦！相信聪明的大家一定会点开合集看前文的对不对（瘫
年末的孙胜完忙得不可开交。
尽管面包店店长总是劝慰她不用这么着急，自己会为她亮着迟迟的灯。可孙胜完总是在加班稍迟的夜晚，一路小跑地冲进面包店，身上带着些琐碎的寒气。她会先在门口抖掉外面的冷漠，搓搓手，然后踱步到裴珠泫面前。那些所谓的计划呀、策略呀、谋略呀，总是在裴珠泫面前像雪一样融化了。
忙的时候她会忘记带暖宝宝，于是只能用自己的体温握着裴珠泫的手：“抱歉……啊，抱歉我又说了抱歉。”
面包小姐则会温和地回应：“胜完呐，吃晚饭了吗？”
当孙胜完和姜涩琪提到这就是她每个晚上火急火燎地离开工位的原因时，姜涩琪转了转自己的眼睛。孙胜完很喜欢姜涩琪的眼睛。她很喜欢姜涩琪在思考时，眼神里流露出来的真挚与关心。孙胜完不由得地去想，自己在听别人说话的时候，也是这样专注的样子吗？尽管大家总是乐意找她聊天，可她真的有好好地帮助到他们吗？
她的眼睛有好好地传达出自己的心吗？
姜涩琪抓着咖啡勺，转了转自己刚泡的咖啡：“我觉得她也喜欢你。”
孙胜完的手抖了一下，往自己杯子里的奶茶加多了热水。她苦着脸看着同岁友人：“怎么可能啦……”
“哪有人会专门留那么迟嘛。”姜涩琪指出孙胜完屡屡试图忽略的关键点。孙胜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想要无视这一点。就好像如果不意识到对方的心情的话，自己就不会畏畏缩缩了。“而且——”
姜涩琪拖长了尾音，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肺活量达到了成年人的普通水准之上。
“而且什么？”
“你不是不相信嘛。”
孙胜完气鼓鼓地瞪着姜涩琪：“那你别说。”
姜涩琪笑眯眯的，一双漂亮的眼睛找不见了：“胜完总是这样。明明知道答案，却想要别人先开口呢。”
孙胜完一整个礼拜都因为姜涩琪的这句话心神不宁。
这句话的威力甚至让她本来就不怎么敢直视裴珠泫的症状愈发严重了。孙胜完没法控制自己在偷偷看裴珠泫眼睛时，遐想对方专注地望着自己的样子。而一旦专注于想象，她就会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她也不知道自己会露出什么样的笑容。于是留给她的选项只有不和裴珠泫对视。可是她的礼貌本能又会强制让她在和对方交谈时，望着对方的眼睛。
好讨厌啦，孙胜完揉着自己的脑袋，我好想见见她哦。
她手里的工作只增不减，而从裴珠泫身边偷走的时间越来越少。不管什么时候，脑海里总会冒出裴珠泫的样子来。孙胜完感觉自己仿佛在进行什么脱敏反应。然而这个疗程的效果并没有那么好。她越是想着裴珠泫，越是在见到对方的时候，战战兢兢，畏畏缩缩，就连说话都快要不清不楚。
比起矛盾重重的她，金艺琳在尚算清闲实习期间则是疯狂打探她和裴小姐的进展。孙胜完觉得自己愈发招架不住了。她在以前还觉得自己面对这些能够轻松应付呢——毕竟年纪长金艺琳几岁，又提前进入社会工作。可只要一讲到感情，这个小妹妹就露出一副“姐姐你真的很不行”的表情。在孙胜完第四次追问为什么的时候，金艺琳总算透露了自己的情感经历：“我在大学的时候还是谈过恋爱的。”
这回孙胜完倒是有所准备，没有往奶茶里加多热水。她只是加多了一点糖而已。
“和谁？”孙胜完突然有种微妙的感觉。明明说着没有复习，可却有人偷偷看了很久的书，还考了不得了的好成绩。孙胜完忍着甜腻喝了一口奶茶。怎么会这么甜啊？
“这是重点吗？”金艺琳偷偷翻了个白眼，“重点是姐姐你现在不行啊！”
“我哪里就不行了？”
“你哪里行了！”
“我……”孙胜完想了想，“我有她的联系方式。”
金艺琳的表情扭曲了一下：“然后呢？你应该根本不敢随便打扰人家吧？”
呃……孙胜完挣扎了一下：“那确实不能随便打扰人家嘛……”
而且大多数时候，我们都不用手机联系呀。孙胜完想。不管下班早晚，她总能在面包店里找到裴珠泫。裴珠泫也总是安静地坐在桌角，看见她的时候给她一个微笑。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了呀？孙胜完把目光移回现在。真要说的话，其实也没有很想更近一步……吧？
“就算人家和别人在一起也没关系？”
“你怎么问这种问题啦！”
“因为你现在看上去一脸‘我虽然不想告白，可我也不想她和别人在一起’的表情啊。”
孙胜完没忍住，还是被尚未喝下去的奶茶给呛到了：“什么啊！才没有！”
她的妹妹露出了大人的表情：“姐姐，你骗别人无所谓，你怎么连自己都骗呀？”
孙胜完请了半天的假。
就算请假，孙胜完在街上走着走着，还是走到了裴珠泫的面包店门口。她隔着玻璃窗上的圣诞节装饰，隐隐约约地看见面包店店长正在工作。
孙胜完拍了拍自己的脸。都怪金艺琳和姜涩琪，把自己的思绪搅和得昏昏沉沉。明明之前看见店长小姐只会紧张，而现在还多了点……多了点嫉妒？奇怪？孙胜完缩了缩脖子，试着让冬日的寒冷被自己的围巾阻隔在外。为什么呢？我在嫉妒谁呢？是客人吗？还是那个完全不知道自己心情的裴珠泫呢？
面包店店长哈着气出现在孙胜完面前：“怎么不进来呢？”
“啊、啊！”孙胜完一惊一乍地叫着。裴珠泫倒是习惯了，只是看着她。孙胜完看着对方的眼睛。好想躲进去，她想，好想藏在那里面，这样是不是就不会被察觉了呢？“我、我就是来看看……呃，好吧，对不起。”我怎么又道歉了？“我是想说谢谢？呃，不对……”
孙胜完感觉自己的脸被略有冰冷的手指掐着：“孙胜完小朋友，你是多喜欢道歉呀？”
“也没有那么喜欢啦……”
裴珠泫无奈地说：“我又不是真的在问你这个问题。”
“可我是认真地在回答呀，”孙胜完看着店长小姐的眼睛。她第一次这么、这么投入地看着她，就连因为冷意而微微颤抖的睫毛都一清二楚。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视线过于炽烈，让裴珠泫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只是……习惯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习惯哦。”裴珠泫又掐了掐她的脸，“快点改正。”
“可是……”
很难改哎。
孙胜完乖巧地任着对方的手从脸往下摸，直到两只手的温度在彼此的掌心交融。她跟着店长小姐走向面包店。裴珠泫贴心地没有多问为什么今天的孙胜完可以这么早来找她——现在还是下午，冬日的太阳尽管努力也没有让午后变得多温暖。她甚至没有问为什么孙胜完傻愣愣地站在外面等了半天，非要让自己出门才肯进来。裴珠泫只是拉着孙胜完坐到她常在的位子上，把她身上的疲惫与胆怯拍走，然后为她端上来一杯奶茶和一小碟蛋糕。
“新品，”裴珠泫简单地解释，用手撑着下巴，等着孙胜完的评价，“我只给你试吃过哦。”
孙胜完配合地双手合十：“那我现在就要享用了不起的珠泫小姐制作的新品蛋糕了。”
她的额头被轻轻敲了一下，伴随着对方的笑。
好甜。孙胜完想。她清楚地知道这并不是蛋糕的味道。眼前的面包师还在期待地等着她的评价，可她看着对方的眼睛，什么话都不会说了。她又想到金艺琳指出的，万一裴珠泫有了恋人呢？孙胜完想象得出来。那样的话，现在自己的位子，就是那个人坐着的吧？裴珠泫也会这样专注地看着对方，把生活的每个小细节都分享给对方吧？
孙胜完觉得自己尝不出什么味道了。
裴珠泫用手指轻轻擦去她嘴边的碎屑：“胜完不开心吗？”
“有一点点……”孙胜完犹豫地回答。
“不能说吗？”
孙胜完一下子觉得好委屈。她甚至觉得眼泪未经大脑同意，就直接冲上了自己的双眼。她眨了眨眼，原本清晰的世界变得模糊起来。怎么会这么不甘心呢？孙胜完还在和自己的理智拔河，不愿意就这么在裴珠泫面前哭出来。
虽然也不是没有哭过。她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就是自己的哭泣。
唉，孙胜完吸着鼻子。
裴珠泫带着面包的香气抱着她。孙胜完不好意思地发现自己的眼泪蹭在了对方的衣服上。她正想要道歉，却被裴珠泫拦住：“不许说对不起。”
孙胜完愣了愣：“那、那说什么？”
“说你在想的，”裴珠泫说，“胜完呐，虽然你总是在逃跑，但是我希望……”
你希望什么呢？
孙胜完紧张得不行。
“我希望你最后总能逃到我的身边。”
裴珠泫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只要是胜完觉得舒服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