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Garfi 老师出借设定,
虽然现在的设定已经完全天壤之别、云泥之别、除了还是这两个人之外,可能没有任何相同之处了吧……但还是谢谢fifi老师!
唯一预警:逆年龄注意!体型差注意!
孙胜完被吵醒的时候,大概是刚刚从前一天往新的一天走了几个呼吸的时候。
她揉了揉眼睛,走到旅馆房间的窗前,轻轻推开窗户。凌晨的风带着木柴燃烧的味道,从这个小镇的镇中心飘了过来。着火了?困顿的医生还没有彻底醒过来,鼻子和耳朵却先一步判断清楚了情况。
审判?
医生抓起斗篷裹在身上,扭开门把手的时候顿了顿。唉,不该卷入这种小村庄里的杂事的。她叹了口气,还是从窗户口跳了下去。
她听见了年幼女孩微弱的心跳声。
和几不可闻的求救声。
怎么回事?
孙胜完的斗篷被风吹得鼓鼓囊囊。她难得没有戴上医生的面具,简单的帽子压着她的视线。她低沉着声音,从人群地外侧往里面挤。狂热的人群没有搭理她轻微的询问,只是高涨着愤怒冲着中心怒吼。
异乡的医生眯着眼睛,朝着怒火集中的地方望去。
她很久没有看到如此浓烈的火焰。真奇怪,是谁第一个想到火焰能够净化一切的?它燃烧过的地方只会留下漆黑的绝望,沉默的痛苦,无助的误判。和壁炉里的温暖与节日的期许不同,火并没有留给孙胜完多好的记忆。她皱起眉,努力忽视回忆带来的痛苦。她强迫自己把视线聚焦在那个女孩的身上。
救不救呢?
在向自己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医生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她没办法避开女孩穿过人群找到她的视线。该庆幸她还算瘦小吗?此时的火苗距离舔舐她的脚尖还有一段长长的距离。向来冷静有计划的医生,在此时此地却想不到更好的解救办法。
要这么做吗?这么做是对的吗?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她非得在这一刻,成为她的英雄吗?
医生低下头,看见自己的手正在慢慢变大。骨骼发出咯吱的声音,视野逐渐升高,人群的动作在她的眼睛里放缓,再放缓……直到人们挥舞着的手连幅度都清晰可见。女孩的心跳敲打着她的耳膜。
她在害怕……
孙胜完轻而易举地跃入火焰。
她在害怕,哪怕知道她是来拯救她。
是最难办的情况啊,医生用斗篷裹着小小的女孩。看着她就算害怕,却也不愿闭上眼睛的倔强。
真是的,我不擅长和人类打交道啊。
孙胜完苦恼地看着女孩。她端着的餐盘里放着加热得刚好的牛奶,和烤得焦黄的面包。而距离她好不容易做出的早饭的人,是那个前几天刚刚被她救下来的女孩。
孙胜完无奈地看着女孩,她很难不挎着一张脸。
虽然她没有对自己的容貌非常自信——毕竟在她行医的时候,都会戴上她的乌鸦面具,但是她相信自己长得也不至于这么吓人吧?就算她并不是以人类的姿态救下女孩,可现在的她是个穿着整齐,彬彬有礼,连换洗衣物都准备好,干净叠在床头的好好医生。
也不至于被这么提防吧?
“那个……”
女孩抓着她的斗篷,瑟缩在帐篷里的另一端,睁着大大的眼睛,里面盛满着恐惧。
唉,好吧。孙胜完把餐盘放在地上。她确实也不能够完全指责女孩。从一个地狱里出来,被狼人救走,谁知道这会不会意味着一个新的地狱呢?孙胜完指着毯子解释:“这是毯子,你要是冷的话,可以盖在身上。”她又指了指自己,“这是医生,你要是害怕的话,我就在外面待着。”
成年许久的孙胜完很久没有经历过这么漫长的空白了。年幼的女孩咬着下唇,脸上的表情相当复杂。孙胜完蹲坐在地上,小声地问着:“你希望我离开吗?”
女孩摇了摇头。
“那我可以留下来吗?”
女孩又摇了摇头。
孙胜完歪着脑袋。她难得地怀念起在医学院念书的日子。虽然那些理论很繁琐,可她至少能够参透里面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抓了抓脑袋:“你知道吧,我是狼人。”
女孩终于点头了。
“你是……魔女?”
女孩眨了眨眼。
“我不太清楚魔女们是怎么生活和长大的……”孙胜完坦诚地说,“我没有见过太多魔女。有的传闻说,魔女们的魔力要在长大之后才会显现出来。有的人则说,魔女们在很小的时候就有着对魔力的亲和力,她们可以轻而易举地操控着元素来施……”
一个小小的火球擦着孙胜完的耳朵飞了过去。
“……法。”
孙胜完突然开始思考,这个年幼的女孩到底需不需要自己去拯救。
所幸女孩并没有给她太多苦恼的时间。在孙胜完准备继续开口询问她的名字时,小小的魔女就告诉了她:“Irene。”
“Ryne?”孙胜完重复了一遍。她还是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听力原来这么差。
“Irene。”魔女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倒是对她学识的质疑。
“这喊着很麻烦……”狼人医生小声地嘀咕。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和魔女自我介绍过。她刚要开口,就被打断了。
“胜完,”被这么稚嫩的声音如此直白地喊着,倒是感觉很微妙。孙胜完挠着头,“我看见你的名字了。”
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她说那么多话。
“你有别的名字吗?”医生试探着往前坐了一点,在年幼的魔女发动魔法之前停了下来。尽管理论上,她知道对方不会再有更多力气施法,可出于尊重,她还是保持了安全的距离——让对方感觉安全的距离。“或者我给你起一个?这样喊着比较方便对不对?你看,万一有人知道你们之前的村庄,也知道你的名字,听见我这么喊你就不太好。我是到处旅行的医生,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停留的地点在哪里。如果魔女的消息传得太远,我也不好保护你……”
孙胜完才想起来,她似乎还没有征求过女孩的同意:“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魔女只是抬头看了看她,没有回答。她咬下面包的一角,发出脆脆的声响。孙胜完失神地看着她的动作,想起了很久很久——或许没有那么久,也或许已经久到失去了时间感——之前,她也是这么小的女孩,她的父母也为她做了这样的面包。
医生清了清嗓:“好吧。之前的镇子暂时是回不去了,我们在附近的森林里。不要担心其它动物,有我——”她指了指自己,“在的话,一般动物是不敢靠近的。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如果你想要留在我身边,或者在下一个镇子里和我分开,我都能够帮你。”
孙胜完决定露出笑容:“好好睡一觉吧,我会在这里的。”
魔女放下牛奶的杯子,唇边染着一圈白白的小小胡须。
“随时为您效劳。”
孙胜完被魔女的小小动静唤醒。她背对着魔女,但光是用耳朵也能听得见对方在做些什么。小小女孩正在垫着脚,轻轻地穿上她准备的衬衣。或许是因为衬衣太大,也有可能是因为很少穿这样男式的衣服,而非常不熟练。孙胜完盘算着该什么时候翻过身,才能够显得自然又不突兀。
魔女却跌跌撞撞地碰上了她的后背。
“怎么了?”医生轻声地问,“需要我帮忙吗?”
考虑到魔女肯定会拒绝她,孙胜完决定先行动起来。她把袖口拉得直直的,好让女孩的手能够放进去。她或许确实聪明,穿上了衬衣,又披上了医生给她的斗篷。孙胜完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没有想到女孩钻进了她的怀抱。
又不害怕了吗?孙胜完想,还是觉得现在应该先示弱,好保全自己呢?
她不擅长人类的想法,更何况这个人类还是魔女。狼人医生只好收拢自己的手臂,把女孩好好地抱在怀里。她心里还惦念着篝火上泡着的茶,那是她好不容易从之前的镇子上买到的红茶茶叶,要是泡过头了会变得不太好喝。女孩的呼气飘在她的锁骨上,把她原定的计划搅得一塌糊涂。
“魔女小姐,”她问,“我不想叫你那个名字。”
“……”
“你冷吗?”
“不冷。”
“饿了吗?”
“不是很饿。”
孙胜完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到还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了。红茶的味道开始往一个不受控制的方向狂奔了。她不得不抱着女孩站起身,走到篝火旁。女孩因为靠近火源而害怕地搂着她的脖子。孙胜完暗暗地骂自己怎么偏偏忘了这回事。她背对着篝火,用手把水壶拿了下来。虽然做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被烫得龇牙咧嘴。
女孩只顾着把头埋在她的肩膀里,瘦弱的肩膀轻轻颤抖。这是哭了吗?医生束手无策地抱着女孩。
“那个……”
魔女的声音在她的肩膀附近传来:“……泫,裴珠泫。”
“嗯?”
“带我一起旅行吧,”魔女小姐说,“医生。”
孙胜完看着躲在帐篷最里侧的魔女,迟钝地意识到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
她该怎么解释,她们之间的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