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会抽到了二等奖就是很开心> <！（打开文档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更新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年前真的很忙！）（辛苦大家等我了呜呜）（真的有人在等吗）
无糖还是纤维呢？
小提琴首席站在便利店的冰柜前，手指在两种可乐的罐头前摇摆不定。快接近演出了，应该喝无糖的才行。她咬着指甲深思。纤维的……裴珠泫不太确定。可正因为不确定，才让她产生了好奇和犹豫。
该怎么办才好？
挑选完蔬菜的钢琴家在她的身边探出毛茸茸的脑袋：“在挑什么？可乐？”
裴珠泫点点头。
“那表情怎么这么严肃，”孙胜完贴着她的肩膀，“还以为你在想什么人生大事。”
裴珠泫决定不再纠结。她不买可乐就好了：“什么人生大事？”
孙胜完又学她的表情，把眉毛和笑容扬得高高的。她伸手拉开冰柜门，从里面拿了两听普通的可乐。红色的罐子上印着简单的黑色logo，普通的糖度、普通的大小、普通的价格。裴珠泫没法控制地把这些与自己相比。钢琴家仿佛在哼歌，轻快地回答她：“和珠泫相关的事都是我的人生大事。”她把可乐轻松地丢进她们的购物车。她们就像这个城市里任何一对随处可见的普通情侣，在超市里选购着接下来一段时间的生活用品。
可她们不是。
裴珠泫扭过头，看着冰柜的玻璃映照出模糊的自己，和身边的孙胜完。
她们只是不小心接吻的同事，过度亲密的陌生人，总在拉扯的胆小鬼。
在走出超市的时候，孙胜完自然地帮裴珠泫穿上外套。她抬手帮裴珠泫打理了不太听话的、迎风乱舞的发丝，眼里满是挡不住的温柔坦诚。
好吧，裴珠泫想，胆小鬼这条可能不同时适用于两个人。
裴珠泫近乎默许地接受了孙胜完入侵她的私人空间。或者说，其实是裴珠泫做出了邀请的姿态，而孙胜完反倒是那个此刻变得犹豫的人。她小心翼翼地再次踏入裴珠泫的世界。和那个自在地欢迎裴珠泫参观自己家的钢琴家不同，在裴珠泫家里偷偷摸摸添上自己痕迹的孙胜完，更像是那个表演了全部乐器，却还要自谦的小学妹。
姜涩琪还是慷慨地同意了她的请假。她甚至积极地向裴珠泫提出一些出去玩的建议。在裴珠泫原来的计划里，她确实有想过逃到随便什么地方，等到演出开始的时候再回来。可孙胜完的吻和她的温柔如同锁链，把她茫然又困顿的心绑在原地。
于是当她招架不住孙胜完低低的、恳切的请求，每个晚上都准时出现在乐团等待钢琴家结束今天的工作时，她就不得不接受来自指挥家的质问。
“姐姐，你们在一起了吧？”
裴珠泫把视线固定在自己的指甲上，好让自己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漏洞：“没有。”
“喔……”指挥家笑起来，换了个提问方式，“那你们住在一起了？”
“对……”小提琴首席惊觉不对，“对这个事情，你干什么这么在意？”
“那你每天来接胜完回家吗？”
“是孙胜完要送我回家。”
指挥家毫不留情地指出她们行为的漏洞：“姐姐从自己家出来，到乐团，让胜完接姐姐回家？”
裴珠泫决定用沉默表示抗议。
“我明白了！”姜涩琪惊喜地大叫起来，“原来是姐姐住胜完家了吗？”
“珠泫，”被议论的主人公恰到好处地出现，“等很久了吗？”
姜涩琪冲着同岁好友疯狂使用求救的眼神。孙胜完耸耸肩：“涩，你又说什么了？”
面对好友的这种重色轻友行为，姜涩琪非常生气：“你怎么能这样？之前你天天问我……”
孙胜完一个箭步堵住了姜涩琪的嘴：“好了，你该回家了。珠泫，我们走吧？”
在毕业之后，她们几乎没有这样并肩回家过。
裴珠泫想到姜涩琪的提问，意识到她们两个确实像傻瓜，在做一些矛盾又荒谬的事情：她睡到中午或下午，在家里读十几页或者几十页的书，在傍晚快要开始的时候出发，去乐团等孙胜完，然后让孙胜完陪着她走路回家。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到孙胜完不得不半搂着她，停在路边等待她停下这疯狂的大笑。
“怎么了？”孙胜完的手指总是温热的，“在笑我吗？”
裴珠泫摇摇头：“在笑我们。”
钢琴家挠挠下巴：“以前都是珠泫送我回宿舍。”
“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呢？”孙胜完用逗小朋友的语气开口。裴珠泫听过她这样的音调，焉坏焉坏的。她锤了一下孙胜完的肩膀，用眼神逼问她。钢琴家却只是举起双手，“我就是猜到了，真的。我又没有那么聪明。”
对，你是傻瓜。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裴珠泫盯着孙胜完，直到自己先受不了对方的眼神。
“你要说真话。”
“当然。”
“现在的我们，”裴珠泫说，“会让你觉得不开心吗？”
“为什么不开心呢？”
“你不是……”裴珠泫意识到由自己说出这句话来很是奇怪。你不想要和我谈恋爱吗？你现在不是在追求我吗？可我一边讨厌的暧昧，一边又用这样的方式来拒绝你。
她庆幸自己在大脑一时发热说出这句话之前，就遏制住了这种冲动。明明天气还算冷，可脸却自顾自地发热。孙胜完仍然一副随叫随到，随问随答的模样，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边。真讨厌，裴珠泫想对孙胜完撒气。
可现在的她们正因为她的拒绝，而不能让她自由地发泄心里的郁结。
“我想和珠泫在一起，”或许是听懂了裴珠泫的沉默，孙胜完说，“现在这样我很开心。可我也会贪心的，珠泫。”她牵住了自己的手，裴珠泫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一圈的温度。为什么没有被灼伤呢？她凝视着指节与指节，肌肤与肌肤，温度与温度。她听见孙胜完温厚的声音，“不过珠泫不用担心，我是擅长等待的人。”
裴珠泫涨红着耳朵点头。
她真希望自己没有那么用心地去听孙胜完，不然她怎么会听见沉着包容的钢琴家的音调里，有那么几个因为紧张和不安而出现的不和谐音呢？
姜涩琪难得露出了一些不耐烦的表情。
说是不耐烦，感觉更像是不想再听裴珠泫和孙胜完两个人用不同的视角讲述她们现在的故事。裴珠泫觉得这点确实不能怪这个可怜的指挥家。但休假的她确实无所事事地只能每天每天都沉浸在思考孙胜完和自己的关系这件事情上，而唯一一个像自己一样了解孙胜完的，只有姜涩琪了。
裴珠泫不得不承认在想到还有人和自己一样了解孙胜完的时候，心里居然有了之前不曾体会过的复杂心情。
“姐姐，”指挥家疲惫地总结，“你就是还喜欢胜完，你到底在纠结什么？”
“我不是在……”裴珠泫试着争辩，“我是很纠结。”
因为意识到了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孙胜完没有对她展示的那一面，永远是姜涩琪嘴里的那一面。她很好奇又很不安。这种事情该由她开口询问吗？她会不会打扰了那个本来就想被孙胜完自己隐藏起来的自己？孙胜完总是这样，让她不确定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投入到这段恋爱里。
“那你就问吧，姐姐。”姜涩琪打了个哈欠，“胜完不是让你问吗，你直接问她不就好了？”
“她让我问了吗？”
姜涩琪打到一半的哈欠被她硬生生打断：“天呐，胜完一副你要是问我摘星星，我能顺手给你把月亮摘下来的样子，你为什么会觉得她不让你问了？”
“要是有两种可乐的话，你会选哪个？”
“可乐？”姜涩琪不太明白为什么话题会变成这个，“什么可乐？”
“无糖和纤维。”
“没有普通的吗……”
“那就算上普通的。”
姜涩琪很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她思考的时间太长，以至于裴珠泫觉得自己根本问错了对象。在她快要因为焦躁而准备让姜涩琪别想这个事情的时候，她的指挥终于得到了答案：“普通的。”
“可那样会变胖。”
“但喜欢的话，”姜涩琪说，“是不会在乎这些的，姐姐。胜完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裴珠泫快把自己的手机盯出一个洞来。
手机屏幕上的孙胜完三个字快要完形崩坏，看不出到底该念什么读音。原来靠近一步会是这么困难的事情吗？孙胜完到底是怎么样坚持下来的呢？就单靠着喜欢吗？裴珠泫怯懦地发觉自己可能确实做不到这么伟大的事情。
她放下手机又拿起来，仿佛这个小小的通讯机器等价于自己和孙胜完多年来纠缠不清的感情。
要拿它怎么办呢？
“珠泫，怎么……”
“开门，”裴珠泫不安地加快了语速，“胜完，外面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