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这里能安利到的话……要不要试试玩FF14，我超厉害的，可以带豆芽

那个新来的钢琴家真体贴。

为什么在听到这样的评价时，心里会觉得有点酥麻的疼痛感呢？

明明分手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裴珠泫把乐谱放进背包，又慢慢地收好小提琴。孙胜完不管在哪里都能得到这样的称赞，这仿佛是她与生俱来的技能，或者说是天赋？这种天生的温和让她能和所有人相处融洽——哪怕只是点头之交，也会对她报以好感。

可这些都只能是这种酥麻感的前提，而不是起因。

平心而论，孙胜完在交往期间对自己也好得夸张。当然是褒义的夸张，裴珠泫想。她会记住每一个或大或小的纪念日，提前准备好恰如其分的惊喜。她的礼物不会过分贵重到让人无法接受，也不会轻飘飘到像是在敷衍。裴珠泫用自己为数不多的恋爱经验给孙胜完评分，也无法做到单纯因为情绪而打低分。

她确实很体贴。裴珠泫有点烦躁。她体贴到就算分手后再次出现，也让人不能理直气壮地生气。

然而这个温柔又让人烦恼的人，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她一边和下班的同事们打着招呼，一边踩着轻快的步伐，来到小提琴首席身边：“晚上吃什么？”

裴珠泫的身体反应快过大脑：“不会让你再做泡菜饼了。”

“啊，”孙胜完状似苦恼地思索了一下，“那炒年糕呢？”

裴珠泫收好了乐谱，把小提琴背在了身上：“孙胜完，我最后问你一次。”

孙胜完依然带着笑容，余裕的样子让裴珠泫看了很是生气。能不能在她弹钢琴的时候，把琴盖狠狠砸下一次？不行，裴珠泫制止自己的冲动，毁了钢琴家的手，不就相当于断送了人家的职业生涯。而且……

她的视线在对方的指骨上跳跃。

有没有人研究过，为什么对着前任的手，还能控制不住地浮想联翩，回忆起过去的旖旎细节呢？

小提琴首席清了清嗓子，不让那些纷乱的思绪毁了自己的质问：“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和乐团里的小提琴首席打好关系？”

裴珠泫恶狠狠地瞪了孙胜完一眼。

钢琴家示弱地举起双手：“这个确实是其中一个理由啦！”

裴珠泫叉起手臂在胸前：“还有呢？”

“我……”

孙胜完的话语和拥抱一起袭来，把裴珠泫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找到了我的答案。”她说，“珠泫呢？珠泫找到答案了吗？”

钢琴家的香气和温度退出，她歪着脑袋：“不然晚上还是吃炒年糕吧？”

裴珠泫，你到底怎么回事！

裴珠泫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自从与孙胜完再次相遇之后，她感觉自己一直被打乱了节奏。这是第几次询问自己这个问题了？裴珠泫坐在孙胜完家的客厅，穿着孙胜完为她准备的粉色拖鞋（款式和她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一模一样），手里捧着孙胜完给她泡的咖啡，乖乖地等着孙胜完在厨房里炒她喜欢吃的年糕。

你怎么就又被孙胜完给带跑了啊！

她脑海里的理智狠狠地鞭笞自己的情感。而她的情感也不甘示弱。

是孙胜完太强硬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坐着她车上了。再一个眨眼，就是现在的情况了。

够了，裴珠泫停下自己脑海里的战争。我就应该和她好好谈一谈。对于过去、现在，以及她不断暗示，透露出来的那个未来。

然后就该干脆地、利落地、像成年人一样地，把两人之间的关系划分清晰。

“珠泫啊，”孙胜完从厨房里探出一个脑袋来，“帮我收拾下桌子。”

可恶，裴珠泫，可恶！

小提琴手瞪着自己听话站起来的腿，自己乖巧接过碗筷的手，自己老实整理桌面的动作。可恶！你怎么就在她面前这么听话呢？

或许是为了补偿裴珠泫纠结的内心，今天的晚饭倒是正常地出乎意料——出乎意料到好吃的地步。

“怎么样？”孙胜完期待地看着她，“我就说只是不熟悉你家的火候嘛。”

裴珠泫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几分钟前的豪言壮志被她揉碎了丢在脑海深处。根据现在的情形判断，她不认为此刻是最佳的谈判时机。狡猾的钢琴家用食物让她失去了交涉的理智，用温馨的氛围削弱了她质问的勇气，用一如既往的关心卸下了她所有的武装。裴珠泫用筷子狠狠戳进年糕，把它当做孙胜完一点都不害臊的脸。

也不知道孙胜完走的这几年是去哪里学了什么。要是以前的话，她可能会因为得不到裴珠泫的回应而显得微妙的沮丧。可现在，裴珠泫用余光观察着她，她看上去似乎对自己的行为都有所预测——更可恨的是，她好像都猜对了。

裴珠泫擦了擦吃完年糕的嘴，思忖着什么时候提出离开是最好的时机。

仿佛是为了彻底打消她想要和孙胜完断绝关系的念头，窗外闪过的巨大闪电让她下意识地尖叫了起来。

她不想抬头看。想也知道孙胜完会提出那个她心知肚明的问题。

“看来只能留下来了呢，”孙胜完温和地说，语气里却到处都是余地。只要裴珠泫提出什么别的要求，她一定会照办。裴珠泫对这种语气太过熟悉，以至于当她想到这点的时候，甚至感到一些莫名的委屈，“我有干净的睡衣，可以吗？”

还能说不可以吗？

姜涩琪似乎对她和孙胜完一起走进来这件事一点都不惊讶。

这反倒让裴珠泫觉得很不开心。尽管她很难言明这种不开心源于何处，或许是因为她又一次和孙胜完绑定在一起，而她们的关系又暧昧不清。她不喜欢这样。裴珠泫清晰地明白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可她现在不敢去找孙胜完要答案。

小提琴手等到休息时间，几乎是如闪电一般地放下小提琴，冲去指挥面前。看上去姜涩琪正准备溜去找孙胜完。这两个人！裴珠泫咬牙切齿。果然在这样的特殊时期，除了自己谁都不该信任。

被逮住的姜涩琪和昨晚的孙胜完做出了一样的投降手势：“姐姐、姐姐！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裴珠泫低声威胁，“你是不是跟孙胜完暗地里通风报信？”

“怎么能这么说嘛，”姜涩琪说，“我也跟你说了很多胜完的事呀。”

裴珠泫被堵了个正好。

她确实没办法反驳。可姜涩琪对于孙胜完的事情挑选得很有技巧。她不会直白地说孙胜完今天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姜涩琪只会说，孙胜完最近心情好像不错，孙胜完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孙胜完跟我问起姐姐你，你觉得该怎么回答？

裴珠泫当时只是翻个白眼，冷漠地表示你爱怎么回答怎么回答。

她们的分手就连告知身边的朋友都像是新闻播报，所有人对此表露出或多或少的惊讶。那又如何呢？裴珠泫始终认为像这样的关系只在于两人之间，如果孙胜完是这么决定，而她又无能为力的话，那么结局显然无法轻易改写。

“我也没问你要啊……”裴珠泫让自己小小的声音听上去不是因为理亏，而是因为怕被乐团的同事们听到，“快说，你都跟她说了我什么事。”

举着双手的指挥一脸求饶：“没什么啦！真的没什么！”

“那她回来，你也没跟她说？”

“这个……”姜涩琪露出了犹豫的神情，“其实，姐姐，你也想胜完知道的，不是吗？”

“……个屁！”

姜涩琪笑得见牙不见眼：“姐姐可能比自己想象中要浪漫很多哦。”

“什么啊？”裴珠泫有点气恼。姜涩琪怎么说话也开始跟孙胜完一样了，让人恼火，又让人想知道答案，“这跟浪漫有什么关系。姜涩琪，你要是不老实交代……”

“胜完啊！”

裴珠泫转过头，身后什么都没有。

行，她瞪着姜涩琪仓皇逃跑的背影，行！

可真是太不行了。

下午的练习原本进行得非常顺利，直到裴珠泫的小提琴琴弦出了意外。绷紧的琴弦急切地逃出了束缚，力道不小地打在了裴珠泫的脸上。小提琴首席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种意外。积极地想，这样的情况出现在练习时，总比在正式登台演出时出现好。

倒是孙胜完一副失了清醒的样子，绕着她忙前忙后。姜涩琪利用职位之便，放了钢琴家和小提琴家一段假，和其他团员交流起演出的其他事情。孙胜完搂着裴珠泫的腰，却又和她的腰隔了一段安全的距离。裴珠泫好笑地看着她的手不知所措地在她身边。

体贴呢？裴珠泫忍住了自己提问的冲动。你的体贴、距离、从容都去哪里了呢？我还以为没有成为成年人的人只有我呢。

医务室的处理方式倒是简单，先给裴珠泫消了毒，然后止了血。孙胜完一脸担心地追问着医生还需不需要其他的处理手段。

医生看着平静的裴珠泫，又看着慌乱到出汗的孙胜完，忍不住笑了：“孙小姐真是体贴，比受伤的裴小姐看上去更像病人。”

裴珠泫直直地迎接着孙胜完的目光。

她是什么时候想要知道答案的呢？是不是每个孙胜完为她着急的模样，和孙胜完替别人焦虑的样子重合的时候呢？还是她试着在众多蛛丝马迹里想要确认自己是特别的那一个？可归根结底，又是什么让她对亲密关系产生了怀疑呢？

是体贴吗？

裴珠泫忍不住想。

新来的钢琴家要是不那么体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