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定是:
芬兰的导游姐姐和环球漂游六月来到芬兰的浪子完
Vol.∞
1.
孙胜完没有在生日许愿的习惯。
确切的说,孙胜完没有在任何需要许愿的场合,许愿的习惯。
2.
把裴珠泫从遥远的地球的另一边拐回来,孙胜完就更加不敢许愿了。尽管裴珠泫并不像是什么邪恶愿望神明做出的欺诈游戏,也不像什么自己臆想出来的恋爱游戏,可孙胜完就是没来由地感到不安和焦躁。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回国之后的孙胜完忙着写歌录歌,准备新专辑。她在裴珠泫面前洋洋自得的偶像歌手形象终于付诸实践,而在熟悉的领域里,她也变得不那么患得患失。在夜深回家的时候,看见女友脑袋一点一点地窝在沙发上,看自己前不久录制的综艺节目时,也能先偷走一个吻,再轻轻地推醒困得睁不开眼却还要等着她的裴珠泫。
“珠泫?”
明明年长的女友此时却哼哼唧唧,像小孩一样地伸长手臂搂住她的脖子:“胜完吃晚饭了吗?”
孙胜完早就瞥见桌上的辣年糕外卖,原本想着就此放过两人之间关于外卖的君子协议。可看着裴珠泫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她又忍不住想要逗逗她:“没呢,还好珠泫点了辣年糕。”
“啊……”在芬兰的时候裴珠泫很少露出这样的委屈表情,到了首尔之后这样的频率与日俱增,现在已经毫无顾忌地在孙胜完面前发小脾气了。只是裴珠泫还是困,连发狠的力气都弱了好几分,“今天不想吃猪肉。”
孙胜完想了想,哦,原来是看不上她留的晚饭。
怀里的女友还在模模糊糊地埋怨,每次都准备好料理其实不好,倒不如放些原材料呢,这样还能自己搭配。自己也不是头一次住,难道这点厨艺还能没有吗?再说了,要是有的偶像歌手能够准时回家,就更加没有这些烦恼了。孙胜完偏着脑袋应着抱怨,还得分神不让门呀框呀磕到在怀里不安分的裴珠泫。
哎呀。
孙胜完把女友放在床上,思索着要不要叫醒她洗漱洗漱再睡,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差点在无意识间许下什么愿望。
太危险了,她吻了吻裴珠泫的嘴角,哄着她坚持一下,至少刷个牙再睡。裴珠泫意识模糊但态度坚决,表明自己才不是那种不爱干净的人,早就刷完牙洗完脸,还抽空敷了个面膜,只是有的人回来太晚了而已。
孙胜完半心虚半歉意地又亲了亲,才让裴珠泫安心地睡着。
3.
孙胜完不敢用任何东西去换取自己的愿望实现。
4.
专辑的前期准备结束之后,剩下的反而变得轻松起来。
孙胜完终于能够满足裴珠泫对她按时上下班的期待,只是偶尔会在回来的路上因为路过花店耽误几分钟。她拿不准裴珠泫对花的态度,好像有的时候很喜欢,有的时候又看着几天后枯萎的花难过。
她想不通,又觉得专门问这个显得笨笨的,只好压在心底,从早上出门的情况去判断今天适不适合送女友花。
孙胜完捏着方向盘,又松开了紧张的手指。
算啦,她想,一切如愿的生活总是很难的,用身边的什么去换来幸福也是难过的。
她已经很幸福了。
5.
孙胜完提出带裴珠泫去公司转转的时候,反倒是她自己更加心惊胆战一些。
和她连手都不知道该牵着裴珠泫还是挽着裴珠泫相比,反倒是这位接待过不少人的前导游游刃有余多了。她自然又大方地牵着孙胜完的手,在相熟的工作人员用揶揄的眼神和玩笑打趣的时候,适时地出声拦截,可又把主动权都放到孙胜完这里,眨着一双眼睛等着孙胜完回应关于她们关系的提问。
偶像歌手这个时候又变得没有包袱起来,扭扭捏捏又带着点得意地解释这是自己的女朋友,亲近的工作人员笑着对裴珠泫说我们胜完就拜托你照顾了。裴珠泫笑起来,温和又礼貌地回答:“现在是我的胜完了。”
好不容易拽着裴珠泫到了自己的录音室,孙胜完又窘迫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裴珠泫表现得怡然自得,东摸摸西摸摸,问问这问问那,最后被孙胜完按在身边的椅子里,带着点委屈求她:“好了,珠泫,别再问了,我有点……”
“紧张?”
孙胜完感觉自己都不敢看她,只是移开眼睛点点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她知道自己擅长音乐,能够唱歌,粉丝们喜欢她的创作和歌曲。可这些自信在有的时候坚固无比,有的时候又脆弱如灰。她不敢深究裴珠泫眼神深处的情感究竟是深藏的爱意还是其它什么不敢确认的东西——就算是在深夜的昏暗灯光之下,她们之间只剩下了喘息和肌肤的亲昵。
孙胜完总是动不动想起自己为数不多许过的愿望。
她想要得到一架钢琴,代价是失去了朋友;她想要一个好友,代价是没有了他人……她想许愿实在是太过沉重的捷径,于是就算有了那么多爱也变得小心翼翼。
裴珠泫垂着眼神沉默,只是把手放进了孙胜完的手心,捏了捏她的掌心。
孙胜完钝钝地回过神来,咕哝着说了声对不起,不确定裴珠泫听到了还是没听到。不过这不是重点,她想到要给裴珠泫唱歌,心情又高涨了起来。
“我写的歌,给珠泫的,”她开心起来,眉飞色舞的,“想先唱给你听。”
裴珠泫点点头。
这个时候她很确信,裴珠泫眼里是对她的爱意。
6.
因为知道裴珠泫也会听自己做嘉宾上的电台节目,或是看自己参加的综艺节目,孙胜完感觉自己莫名地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在以往讨论到情感相关的问题时,她总能足够敏锐地察觉陷阱,可偏偏这几次聊到的时候不是卡壳就是尴尬。所幸节目不是直播,节目主持人也是足够熟悉的前辈,把那些看上去呆头呆脑的片段修剪修剪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结束了录制,告别时前辈带着点善意的好奇:“所以胜完的恋爱传闻是真的?”
孙胜完无措地挠挠头:“嗯……”
“准备公开吗?”
“这个……”孙胜完想过,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害怕。她不知道自己和裴珠泫是默契还是什么,两个人也从来没谈过裴珠泫是要继续留在首尔呢,还是会在之后某个时间要回到芬兰呢。孙胜完感觉自己像是又经历了一遍精心准备的告白被揭穿的失落,对着前辈支支吾吾,“我、我是想的,但是还没跟经济人和公司说。”
也没和女朋友说。
前辈一边收拾一边感慨:“年轻真好呀。胜完好像都没有许愿的习惯,要不买个蛋糕试试?”
孙胜完刚想摇头,前辈又说:“有的时候我会做点小事,然后想这个能不能换来一点点好运。这样好像也不算许愿?”前辈塞给孙胜完一个小蛋糕,“给嘉宾的礼物,带回去给胜完的恋爱对象吧。”
偶像歌手局促地双手接过,顿了顿才接上之前的话:“许愿……太危险了。”
前辈笑起来,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后辈的这个总结。最后她拍了拍孙胜完的肩膀:“愿望也不总是可怕的,有的话不说出来的话,就连自己也会忘记的。”
7.
孙胜完把车停在花店门口,想了半天,还是走了进去。
8.
孙胜完开门的时候,裴珠泫又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屏幕上正好放到孙胜完的搞笑画面,只不过此刻真人的窘迫和电视里的侃侃而谈一比较,变得特别有趣。裴珠泫看着她手里的花,模糊不清地说:“又买了花呀?”
孙胜完拿捏不准,却有种自己做错事的感觉:“嗯……”她又想,不管了,问问吧,“下次不买了吧?”
裴珠泫小步跑着凑过来,奇怪地敲了敲孙胜完的额头:“又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家里有花挺好看的呀。”她闻了闻孙胜完,多少有点让人惊讶的是,还真闻到了什么,“有蛋糕?”
孙胜完从大背包里掏出来:“嗯,前辈给的。”
裴珠泫展现出熟练的导游风范——尽管孙胜完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导游的专业范畴之内,不过裴珠泫总是在一些她留意不到的地方表现出相当可靠的专业度。孙胜完去换了套家居服,餐桌上已经摆好蛋糕了,甚至连蜡烛都插上了。
裴珠泫对着孙胜完招了招手:“许个愿吧?”
9.
孙胜完心里还是有很多愿望的。
10.
但她只是摇了摇头:“珠泫许个愿吧。”
裴珠泫闭上眼睛,吹灭了蜡烛,结束充满仪式感的动作之后,对着孙胜完笑:“不问问我的愿望是什么吗?”
“不是说愿望说出口就失效了吗?”
“胜完自己又不许愿,倒是相信这个哦?”
孙胜完有种被拆穿的尴尬:“那、那又怎么了?珠泫的愿望能够实现的话就好了。”
“我希望……”
孙胜完捂住耳朵:“不要不要!”
裴珠泫看着好笑,也不继续说了:“那深夜罪恶一下。”
11.
但孙胜完知道裴珠泫的愿望。
12.
孙胜完带裴珠泫去公司的次数多了,裴珠泫也开始带着电脑在孙胜完身边点来点去。
孙胜完又好奇又想要表现得成熟,视线瞥了两眼又收回,装着忙。裴珠泫善解人意地给孙胜完解惑:“我想去学烘焙。”
“哦……”孙胜完有种输掉的感觉,“要我帮忙吗?”
“偶像歌手在烘焙界也有人脉?”
孙胜完有点不服气:“不相信我?”
“相信相信,”裴珠泫半哄半真,“到时候做个蛋糕给你许愿?”
“怎么总是想听我的愿望……”
裴珠泫熟悉了这里之后,也变得无法无天起来。孙胜完有些懊恼,但心里又对分享自己的空间给女友这件事感到满足。裴珠泫贴到孙胜完的耳边,具象化了咬耳朵这个词的字面含义:“万一我能帮你实现呢?”
孙胜完感觉自己的耳朵热度直线上升,僵硬地岔开了话题。
哎哟,孙胜完想,出专辑都没有这么烦恼过。
13.
孙胜完拒绝了几个可能会熬夜的邀约,坚持在裴珠泫昏昏欲睡之前赶回家。
之前提过的愿望被两个人有意无意地忽视,裴珠泫的白天也被烘焙课程填满,忙忙碌碌地过了不紧不慢的一段时间。
专辑发布得很顺利,网络上的评价和专业的点评都还算不错,孙胜完也暧昧着回应里面情歌含量上升的善意问题。她偶尔瞥见几次裴珠泫的手机,界面上都是她的主打歌。她想,自己还从来没有这样感到奇怪地羞耻过。
但她又想,还好自己会唱歌。
14.
裴珠泫的烘焙成果是个漂亮的蛋糕,被孙胜完充满私心地放在了专辑发布后的粉丝见面会上。裴珠泫对此倒是比孙胜完显得忧心忡忡:“我会不会被骂?”
孙胜完一改口风:“我又不是偶像歌手。”
“你现在又不是了?”
“我本来就是歌手,”孙胜完这时候面不改色心不跳,“偶像是粉丝吹捧的。在这方面我是很清醒的。”
裴珠泫难得被说的哑口无言,又开始担心起其它的:“那这个蛋糕会不会太普通了点?”
“这么逼真,不普通了。”孙胜完看着上面惟妙惟肖的小狗和松鼠,想着这么生动,反倒让人不想吃了,“哎呀,放心啦,经纪人和公司也都同意了。”
见面会确实比裴珠泫想的要顺利,蛋糕出现的瞬间,现场的气氛也到了一个顶峰。粉丝们没有催着许愿,反倒是孙胜完自己开始往蛋糕上面插蜡烛。她点上蜡烛,闭上眼睛,虔诚地许下一个愿望。
这么幸福的日子,就算用这么多快乐作为代价,换取一个愿望,也不亏吧?
15.
“你不问问我许的愿望吗?”
裴珠泫坐在副驾驶上,脑袋随着音乐一点一点地打着节拍:“为什么要问?”
“我以为珠泫会好奇。”
“我知道胜完是很温柔的人。”
“这两个有什么关系?”孙胜完被突然的夸奖哄得有些晕头转向。
裴珠泫谨遵交通规则,在红灯的时候才伸手捏了捏孙胜完的脸。
“所以胜完一定会许我们能够一起实现的愿望。”
孙胜完红着脸,想要是能够立刻公开就好了。
∞
孙胜完闭上眼睛。
她想那么多年、那么多次的愿望都攒着,留到现在许一个大的,也能算是一个等价交换吧?
那样的话……
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神啊,如果你能听得到的话,就让我们一直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