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写不完了啦

Scene 7

忍住了贪心的孙胜完得到了幸运的回报。

也不知道裴珠泫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毕竟孙胜完对于自己的打歌时间三缄其口，其真实原因是连自己都瞒不过去的紧张心跳——但总之裴珠泫就是每次都神秘地出现在了打歌节目的后台，一路畅通到孙胜完怀疑全世界都对这个漂亮的姐姐投以额外的偏爱。

裴珠泫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困惑，一边帮已经静止不动的、准备上场的歌手整理掉落下来的发丝，一边揭露谜底：“是和胜完的经纪人小姐达成的约定。”

“什么约定？”孙胜完没明白这两者之间的关系。裴珠泫的小动作开始还挺正经，到后面就像是故意在逗她，歌手埋怨地看了一眼，又想起什么来，“你也要去吗？几天后的那个节目。”

裴珠泫想了想：“啊……对。”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孙胜完有些担心。本来所有的宣传节目都只是歌手一个人出演，结果因为这次的MV有了特邀演员的出席，几乎每个访谈都会顺嘴问一句能不能请裴珠泫来。孙胜完总是把手机捏紧又放松，礼貌地回答自己会问问，不过正式邀约还是得请节目组自己发。实际上她一个都没有拿去问裴珠泫。太麻烦她了，孙胜完想，哪怕裴珠泫总是和自己说一点也没关系，她很喜欢和她待在一起。

可是她们两个人连单独喝一杯的机会都还没有过，怎么就能确定喜欢和自己待在一起呢？

裴珠泫看上去是想捏捏孙胜完的脸，在意识到歌手马上就要上台表演时，又收回了手，转而变成捏捏孙胜完的手。又是一样的地方。孙胜完感觉手心在发烫。裴珠泫温和地安抚她：“不会，我很喜欢。胜完，当我对你说什么的时候，并不是为了让你觉得没有负罪感才这么说的。”

裴珠泫直直地看着孙胜完的眼睛，让她想起不久前看完的裴珠泫的电影。

家里的巨大屏幕里几乎复刻了电影院中大荧幕的特写体验，裴珠泫的脸通过镜头的记录出现在焦点正中心。她的表情真挚，双眼闪亮，以一种近乎虔诚的表情念着台词。而现在，那个本来应该被远远观望的人和她的距离如此接近，近到她甚至感觉两人的呼吸缠绕在灵魂之间，远比那些苍白的歌词能描绘得更加摄人心魄。

这样能够算是喜欢吗？孙胜完想。应该可以算吧。

裴珠泫说：“我是真的这么想，才会这么说的。胜完，你可以把我说的话都当真。”

可我不敢。孙胜完想。我真的不敢。

裴珠泫鼓励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个约定……就是之前送胜完回家的时候说的。”

啊。是录音那次。

“经纪人小姐觉得我们关系很好，我稍微抱怨了一下胜完都不透露自己的行程之后，她就给了我完整的行程表，还顺便加了联系方式。”裴珠泫得逞的笑意在眼里闪烁，孙胜完觉得她好看得不像是应该出现在眼前的人，“下次能直接从你的嘴里听到吗？”

“什么……听到什么？”

“‘姐姐，来看我的舞台吧。’”

孙胜完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脸红了。她借口要提前一点去做准备，克制着自己的速度，不让自己的行为看起来是落荒而逃。

如果情歌是歌手的情书的话，那演员表达自己偏爱的手段是什么？

孙胜完在舞台上看着裴珠泫挥舞着自己的应援棒，希望自己也能够拿到写满裴珠泫真心的剧本。

Scene 8

其实不需要借着共同参与节目的机会，两个人的交集也令人无法忽视地增多了。

只是孙胜完还是没有来得及开口，邀请对方到自己家里喝一杯，就得到了裴珠泫要进组拍摄的消息。裴珠泫非常坦率地和孙胜完详细地报告了自己的日程，甚至细到自己在哪个早晨会吃什么样的三明治。孙胜完对此多少有些震惊——主要是在裴珠泫居然可以如此精准地实施自己的计划。

裴珠泫发了一串“哈哈哈”来，表示只是一个框架，具体发生什么还是都有可能发生改变的。

孙胜完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方动来动去，最后还是敲出了几个字：“我能去探班吗？”

单单看词句都能感觉到裴珠泫的惊喜：“当然了！胜完什么时候有空来？”

孙胜完切到日历界面。话是这么开口了，真的要算起来的话，裴珠泫进组的时候已经将近11月。拍摄时间三四个月，横跨圣诞节和新年。孙胜完有些忧愁。就她已经知道的情况，她的圣诞节和新年显然已经不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了。裴珠泫那边似乎也是翻看了一遍，善解人意的温柔丝毫不加掩饰：“胜完年末会很忙吧？”

“是……”

“刚开拍的时候会很忙，”裴珠泫说，“大概12月底开始就会比较轻松了。”

孙胜完脑袋里冒出很多自私的想法。

裴珠泫及时察觉到了这一点：“不过年末的话，我们可能也会去参加活动。”

会是我的那一场吗？

可以为了我才来吗？

孙胜完没有开口问，借着深深的夜色劝裴珠泫早点睡。温柔的演员姐姐顺从地接受了这个逃避话题的胆小鬼的建议，回了“晚安”和“胜完也要好好休息，活动结束后要多吃点”。

孙胜完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她的手机没有再震动。

歌手望向窗外，月亮被乌云遮住，空气潮湿寒冷，可夜风也没法让她觉得清醒。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孙胜完几乎可以说是过着隐居的生活。

不过真的算起来，也没有到完全避不见人的地步。她还是会在每个礼拜固定的几天下午去锻炼，偶尔开车去公司录音室练习，和其他歌手见见面。以及通过手机和裴珠泫保持联系。

或许是猜到了孙胜完不会主动去问，裴珠泫进组之后时不时就会传一些照片来。

剧本研讨会时的剧本，可以看见裴珠泫的可爱笔迹在上面写了很多笔记；拍摄时偶尔路过的小猫，第三天就和剧组的工作人员混得相当熟；突然下雪的一天上午，原本预定的戏不得不推迟，裴珠泫偷了个空去拍了半天的野花野草，让孙胜完不得不临时成为搜索引擎，虽然她搜了半天也不确定那些看上去只有些微区别的究竟是不是正确答案。

真的会有正确答案吗？孙胜完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

今天的裴珠泫给她发了天空的照片。孙胜完醒来的时候，裴珠泫已经发了很多照片来了。确切地说，裴珠泫昨晚根本就没睡。孙胜完想说这样也太辛苦了，又想起自己也有过通宵工作的经历，这个时候说些埋怨的话，听上去只会有种微妙的隔阂。她转而看起裴珠泫发来的照片，微亮的暗色天空光是看着就很冷。

孙胜完关切地提醒：“姐姐，不要着凉啊。”

裴珠泫过了个把小时才回复：“没有胜完在，很难。”

孙胜完看了十页书，逛了五个视频（主题大致都是关于鸟类迁徙和花卉观赏），做了七组放松肌肉的动作，最后在冰箱前看了三次，确认自己没有什么想要吃的东西。她回到手机旁，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裴珠泫的这句话。

所幸经纪人发来了圣诞和年末活动的日程，孙胜完从未觉得工作消息竟然有救命的感觉。她发给裴珠泫：“姐姐，年末的舞台出来了。”

裴珠泫到晚饭时间才回，说今天的工作告一段落，可以回酒店休息了。她又过了一会儿才回复：“哪一场呢？”

“什么哪一场？”

“胜完想要我去哪一场呢？”

孙胜完私心太重，又怕说出来的时候泄漏得一干二净。她想这个时候不应该太直白。为什么这个时候裴珠泫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只是发几个可爱的兔子表情，做出一副客人就该听东道主安排的乖巧样子呢？

明明她知道，不论她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满足的。

歌手研究了半天，发现之后新年那一天的日程，能够让裴珠泫来首尔，又不至于当晚就赶回剧组。她严谨地使用措辞，涂涂改改了半天才算是把邀请的话完整地发出去：“1月1日那天怎么样？结束了的话还可以回家休息一下再回去。”

“好呀，”裴珠泫说，“结束了的话，要喝一杯吗？”

“好。”

“那句话呢？”

孙胜完想要装作没看见，可是就连软件都已经暴露了她已经读完这句话。

她只好说：“姐姐，这次来看我的舞台，可以不用带应援棒的。”

裴珠泫没有答应，发来的语音消息只有低低的笑声。

好讨厌啊。孙胜完想，可是好喜欢。

Scene 9

孙胜完已经快要把裴珠泫的所有作品都看完了。

经纪人从对此感到吃惊到如今相当平静，甚至还会和她交流几句心得。只不过孙胜完自己心虚，聊个几句之后就开始借口自己累了要睡觉。经纪人姐姐看她两眼，猜不出她逃避的真实原因，只好随口胡扯：“你天天这么追着看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爱上裴珠泫了。”

孙胜哇听得心惊肉跳，不敢多说。她戴着裴珠泫寄给她的蒸汽眼罩，假装自己要睡觉。经纪人懒得戳破她的鸵鸟心理，翻着日程表和她确认：“圣诞和年末活动的邀请名额，你有确定的人选了吗？”

“……有了。”

“是叔叔阿姨吗？你不是说他们今年不准备回来吗？”

“他们是不回来。”爸爸妈妈说要去旅游，孙胜完强烈支持。“是……”孙胜完在眼罩底下紧闭着眼，用一种视死如归的语气说，“是裴珠泫。”说完才发现没有补称呼，还好本来说得就慢，这个时候补一句“姐姐”听上去也没有很奇怪。

经纪人点点头：“哦，好。你有没有确认过她们演员部没收到邀请吗？不要到时候你这边留个座位，她们那边又空了个地方。”

“还会这样吗？”孙胜完觉得好复杂。她要么是上台表演，要么就找个借口自己不去参加。

经纪人姐姐无语的眼神穿透了眼罩，孙胜完感觉自己如芒在背。经纪人深深叹了口气：“没事，我去安排吧。你那天还是挺忙的，不一定能照顾得过来。”

孙胜完没有什么照顾不过来的实感。但是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在晚上和裴珠泫分享了这个事情。

“胜完的邀请当然是第一位的。”

孙胜完发现自己开始逐渐免疫裴珠泫时不时这样一句了。她喝了一口自己调的金汤力，柠檬的酸味有些重，到最后变得有些涩口。今晚是可以饮酒的最后一天了，明天开始就得开始节食和运动保持体力。孙胜完没有把这部分的事情也告诉裴珠泫。是想要给个惊喜吗？她不是很想面对自己心里的质问。

“我是说认真的。”孙胜完有些担忧，“要是造成麻烦的话就不好了……”

“胜完的经纪人已经和我这边在进行确认了。”裴珠泫说，“怎么总是怕造成麻烦呢？胜完的话就不是麻烦。”

孙胜完想，可能是因为我有点心理负担，总想要在你面前是个完美的形象。

“今天拍了什么？”

“编剧小姐根据我们的一些意见稍微修改了一下剧本，今天上午的时候开会讨论了一下，本来下午一点就该拍的戏，推迟到五点拍。”裴珠泫细细地写了文字过来。她没有追究孙胜完逃开话题的行为。只是孙胜完忍不住想，要是能够听见对方的声音就好了。她会用什么样的语气去描述这些事情呢？当她讲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时，是不是也会提高音调呢？当她说到下午还能抽空睡个午觉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含着笑意呢？裴珠泫继续发今天的见闻来，“晚上的时候还拍了几场戏，因为正好遇见了合适的漂亮晚霞。”

她发了照片过来。

孙胜完很奇怪但是很确定，这个时候她感觉自己前所未有地想念她。

几乎整个12月，孙胜完都在练习室和健身房里度过。

圣诞节的时候，她在早上三点多给裴珠泫发了圣诞快乐，在四点多就收到了裴珠泫的回答。孙胜完看着觉得心疼，但她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说些什么。她坐在椅子上，手机被经纪人温柔地 没收，化妆师上来给她化妆。

“圣诞节为什么总穿得跟夏天一样……”化妆师没忍住，看着孙胜完的衣服说了几句。

孙胜完闭着眼，还是不太适应毛刷刷过脸时带来的感觉。痒痒的。她想起裴珠泫提起过，平时出门为了方便都是只画个眉毛，随便涂两笔淡妆就结束了。怎么没问她会不会觉得刷子刷过脸的时候痒痒的呢？歌手睁开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调整了一下心情，不让自己被无孔不入的裴珠泫侵占了大脑：“还好啦，至少是在室内，都开着空调呢。”

“话是这么说，”化妆师说，“那倒是让那些男艺人也穿少点。”

至少男演员是都穿挺少的。裴珠泫说那几场人造雨和下水的戏，剧本上的设定是夏秋，所以男演员们都穿着短袖和卫衣，在寒冷的冬天里瑟瑟发抖地拍完了。

“也有穿少的。”经纪人在这个时候插入到话题中，“胜完，下午的时候你可以睡两个小时。”

“睡醒了记得来补一下妆。”

孙胜完站起来谢谢化妆师，站起来去彩排。她总觉得有点心不在焉，打了两个喷嚏。经纪人在旁边惊恐万分，赶紧说要去泡感冒药。孙胜完弯了弯自己的手臂，想要表达自己的身体绝对扛得住。结果健身的动作还没做完，又一个喷嚏脱口而出。事实过分胜于雄辩，她只能接受了毛毯的包裹和一杯接近滚烫的感冒冲剂。

“这也太烫了，”孙胜完皱着鼻子。就算提前做了准备，滚烫的水蒸气攻击也让她措手不及，“放心，我肯定不会感冒的。”

“我可不相信‘笨蛋是不会感冒的’这一套。”

一定是因为太困了，所以自己才会顿了一会儿才意识到经纪人姐姐这是在损自己。只是歌手宽宏大量，没有纠结于此。她想圣诞节活动结束之后还能休息一个礼拜，就算是感冒，这么几天也够休息了。

彩排得很顺利，孙胜完甚至可以提前午睡。她累得不行，没有来得及看裴珠泫给她发来的信息。她想等晚上表演完再看也来得及。她窝在休息室里，把毯子裹得严严实实。她坠入梦境的时候几乎没有迟疑。梦里空白而干净，焦虑和恐慌距离她很远很远。

裴珠泫站在空白的中间，对着她笑：“胜完，怎么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要是生病了的话怎么办？”

“吃药就好了……”

裴珠泫拍拍她的脑袋：“可是我会担心的。”

“那我就按时吃药，这样就可以准时好起来了。”

“胜完……”裴珠泫半是埋怨，半是被她可爱到的表情。她捏着孙胜完的脸，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我会时不时检查是不是健康的孙胜完的。”

孙胜完终于在梦里完成了举着手展示肌肉的动作：“至少我有肌肉！”

漂亮的演员没有说什么，经纪人叫醒了孙胜完。

“胜完，该起来准备了。”

孙胜完揉了揉眼睛。这感觉实在糟糕。

要是能够见到活生生的裴珠泫就好了。

虽然她现在不知道牵手是不是逾矩，拥抱是不是越界，更不用说肯定超出太多的亲吻。但孙胜完从来没有这么想要见到裴珠泫，只是因为见到她这件事情就足够安心，让她能够用由此产生的信任作为动力。

去做什么呢？她想。

去爱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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